没打胎,月份不允许。没引产,身体不允许,双方家长也不允许。倪亦南便这么草率地出生,降临在负能量笼罩,高压争吵的环境中。
轻则关上房门隔着一道墙吵,然后倪振华摔门离开,消失好几天。
重则骂架蔓延,一脚踹开房门,拎起她的后衣领,诘责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都能做错,要她有点什么用,废物一个,没出息,学费都打水漂
倪亦南从小面黄肌瘦营养不良,同班女生冲上一米四了,她还不足一米三,经常双脚悬空着挨训,若敢被吓哭,一巴掌就会拍上她的后脑勺。
“哭哭哭,一天到晚就知道哭,哭有什么用!”
“老子一跟你说话就哭,老子是生你的爹不是杀人犯!”
“跟你那没用没担当的窝囊爹一样,最该哭的是你妈,是我!”
温希气出结节,偏不离婚,死命拖着那对狗男女。
倪振华则完全不交家用,一个月见不到几天人,一出现就是抽烟酗酒的状态,就差把初念带到家里逼温希离婚。
恨到极致,又找不到倪振华发泄的时候,温希会推搡他们的女儿破口大骂。
“你们姓倪的都该去死,当时真他妈该把你打了,生下来就是一副灾相,生怕我温希日子过甜了是吧?!”
却忘了,在她还未出生的时候,他们也曾把爱与希望,全部寄托在她身上。
小时候被关在门外反省的每一个夜晚,倪亦南都记得很清晰。
记得自己被丢过一次,记得没有人出门寻过她。
或许是被嫌弃、被抛弃的日子太深刻,得到稳定生活后的每一天,倪亦南都过得战战兢兢,打碎一个花瓶就恐慌到以为要世界末日。
直到凌恪抱着篮球闯进来,安静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,买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瓶,摆在餐桌正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