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忌妒一闪而过。
这一次,从齿缝中挤出来的,却是一句含混不清的话。
“燕烬亭,你得意什么?你只是谢霓采补的几十个羲和里,无关紧要的一个。他为什么不杀你?”
燕烬亭道:“这几十个,你亲眼见过?”
薛云微妙地冷笑了一下:“不少。不管什么样子的他,我都见过。”
燕烬亭沉吟了一下,道:“单烽面前的他,你没见过。”
“你!”
“我也没有。”燕烬亭道,“时间。地方。和谁?”
“单烽那一脉的弟子,那日酒醉后到了……嘶嘶……叽叽咕咕……一口一个天女地叫他。
“其中一个小弟子,刚学会红莲业火,还把他一缕头发含在嘴里,他那时候的反应……红莲业火是一滴不漏地吃下去了,头发却扯断丢在地上……哈哈哈哈,大概是单烽真火废了,喂不饱他!”
“够了。”燕烬亭道,“你恨一个人,却只想侮辱他。”
“我怎么会恨他呢,我爱他呀,”薛云甜蜜地说,“那些人,都死了,死得很惨。有的变成了血肉泡影,有的变作焦炭,哦,还有的……在炼魂珠里,残魂都不得超生了,还想着颠鸾倒凤的时候,哈哈,哈哈!”
燕烬亭道:“会被关进炼魂珠的,必然心中有愧。他们在愧疚什么?”
面对这个问题,薛云却再次尖声啸叫起来,发出阵阵扭曲的笑声。
“同门师兄弟,上阵父子兵,我好心点破,他们不该愧疚吗?要不是令尊早死了一步,两股紫薇天火,还能在他肚子里碰上——”
燕烬亭瞳孔一厉,紫薇枝捅穿猴尸胸膛,肋骨顿时成排爆裂。
猴尸痛得面目扭曲,眼中却掠过一丝快意,十根手指在背后捏诀。
腹腔里的傀儡符,已经牢牢缠住了棘条,上头的符文消退。却在燕烬亭黑衣内侧浮现。
傀儡符……开始转移了。
谢霓更喜欢燕烬亭的身体?那他就抢过来!
人啊,就是喜欢刨根究底,自作聪明。
燕烬亭用力抿了一下嘴唇,于厌恶之中,掺入一丝惊疑之色:“他采补过金多宝?”
薛云画符的手指顿了一下,气急败坏道:“没有!你他妈恶不恶心!”
燕烬亭道:“十余年前,舫里多了一门课,叫金学。”
“那是死胖子自己色心大发!”
燕烬亭道:“谢霓采补这么多火灵根,为什么没有死?是谁在暗中助他?”
猴尸嘲讽地撮起嘴唇,朝火狱紫薇上吹出一束冷气,紫薇花瓣应声而落。
“别猜了,白送你一句实话吧,”薛云道,“沾过他的火灵根,活到今日的,只有三个。你,我,还有……”
燕烬亭喝道:“谁?”
不会是单烽。剩下那一个,到底是谁?
薛云嘴唇张阖,又一次发出尖锐刺耳的猴叫声。
燕烬亭却直直盯着他,道:“白塔湖外,为什么他第一个要杀的,会是舫主?”
这话简直大逆不道,连薛云的瞳孔都抽缩了一下。
燕烬亭也心神一震,不知自己对舫主的猜疑居然到了这种地步,以至于脱口而出!
薛云抓住他怔愣的一瞬间,手指一勾,将傀儡符画到了最后一笔。
就在神识脱体而出的当口,燕烬亭的双目中,忽而透出一泓秘瓷青色!
薄秋雨!
怎么偏偏在这时候,薄秋雨借用了燕烬亭的眼睛?
薛云喉头急促抖动着,发出了一阵控制不住的咯咯声。
太可怕了。
面对紫薇刑架,他尚有颠倒黑白的把戏。
可对上这么一双眼睛,他浑身发抖,仿佛被撬开了天灵盖,每一道来自脑髓的都暴露无遗。
他若是顽猴,薄秋雨便是他挣不开的耍猴人。
没有价值,会死无葬身之地。
必须、在对方开口之前,将一切筹码抛出来!
“你找我?”薄秋雨睡眼惺忪道。
“我都看到了。”薛云脱口道。
薄秋雨笑了笑:“嗯?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