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能认识三爷的,那都是自己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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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天的万平落雪,但平河水上从不结冰。
青云舫内的陈设雅致而不奢华,四壁垂挂名家字画,又摆彩釉瓷瓶,瓶中插了枝梅花,散发淡淡幽香。
船舱中央,一女子抚着琴,一公子举起杯。
一曲弹罢,那公子笑问:“这是新学的曲儿?”
女子缓缓抬眼,莞尔浅笑:“既是你作的,我就学了。”
公子注视着她,勾唇一笑,随即浅酌一口杯中酒。
忽听舱外传来脚步声,女子循声望去,见是戚暮山三人进来,身后的少年在看到公子时脸上分外惊讶。
那公子对戚暮山微笑致意,目光扫到少年脸上时,不禁微讶:“玄青?”
玄青惊呼:“王,王妃?!您……您……”
戚暮山按住玄青的肩膀,朝两人作揖道:“见过殿下和青青姑娘。”
“侯爷免礼了,快请坐。”那“公子”绕过酒烫子取来茶壶,为戚暮山斟上一盏热茶。
江宴池习以为常地拉着玄青退避一旁,但玄青忍不住又多打量了眼那“公子”,终于确定以及肯定这就是瑞王过门的正妻,瑞王妃苏浅语。
苏浅语换上男装,又束冠描眉,乍一看倒与墨卿九分相似。
戚暮山接过热茶,轻声道谢。
苏浅语看着他轻抿茶水,不禁稍眯起眼,说:“侯爷今天来迟了啊。”
“抱歉,今早府中有事耽搁了片刻。”
“哦,是谁耽搁了侯爷呢?”
苏浅语眸光意味深长,仿佛看破但不说破,笑意更深。
戚暮山假装无视王妃暧昧的眼神,从袖中取出玉扇,搁在桌上:“是它。”
苏浅语迅速正色,拿起玉扇展开端详:“一把扇子?”
“昨夜御街灯会,有家投壶摊把这样华贵的名器用作头奖,未免暴殄天物了,而且摊主还在箭上动了手脚,摆明了是不想让人赢走。后来我侥幸得到扇子,果不其然遭人埋伏,全是一个叫孙延的人派的刺客。”
戚暮山看苏浅语留意到扇柄的刻字,继续道:“此外,这把扇子恐是盗窃之物,经转手才流通到市面,玉扇的原主许是姓梁的人家,不知殿下有无头绪?”
万平有许多梁家,但能持有和田玉扇的人应不是寻常人家。
苏浅语眉头轻蹙,抬眼看向一旁的罗青青:“青儿,你可认得这字迹?”
罗青青双手接过玉扇,细看片刻,终是摇了摇头,将玉扇还给戚暮山:“不认得,不过奴家可以仿下字迹,再交给楼里的姑娘们辨认。”
戚暮山微微颔首:“那就有劳青青姑娘了。”
罗青青垂下眼,稍一福身。
“你刚才说那伙人都听命于孙延?”苏浅语向戚暮山再次确认一遍,“孙延……这名字有些耳熟。”
戚暮山问:“殿下认识?”
“不认识。”苏浅语摇头道,“不过阿卿前阵子帮程少卿查他姊妹的案子时,好像有这号人。”
孟道成案了结后,他们又去翻了林州过往卷宗,可那时奉命审理程净秋之死的衙役只潦草结案,加之多年过去,人证物证早已销毁。
戚暮山知道程子尧不指望能翻案,只希望有个公道,于是把人引荐给了墨卿,让瑞王的人手暗地里调查。
然而眼下的情况似乎有了转机。
“他是什么人?”戚暮山问。
苏浅语道:“原是萧武家的一个伙夫,也是当年目击到有贼人闯入程姑娘房中的人证之一。此案了结后两年,他就来万平投奔舅家,现在在西市的铁匠铺里打杂。你若是想盘问孙延,我现在就去遣人。”
昭帝对使团的出行没有太大限制,戚暮山算着这会儿黑骑应当都完事了,于是婉拒道:“不必,我的人应该回来了。”
苏浅语没见着素来贴身护卫的花念,还以为戚暮山是派了她前去探查,不禁道:“哦,还是小花的动作快啊。”
戚暮山没解释,又抿了口热茶:“对了,我近来告假居家,还不曾过问朝政,朝中最近可有什么动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