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报私仇?”
宿煜迎上他的目光。
晨光的眼底起了一层蒙蒙的水雾,他低头看着电竞椅上的宿煜:“在飞瑞做试药员是我弟弟自己做出的选择,他成年了,试药之前也签约了协议,就算是出事了,我也不至于怪到你身上。”
晨光弯下腰,把宿煜缩在衣袖里的左手抓起来,露出那段黑色的腕带:“我对你有成见,和飞瑞没关系,和我弟弟没关系,只是我认为一个连自己生命都轻贱的人,不配打电竞,也不配成为任何人的队友,被任何人相信。”
宿煜的眼神躲闪着,呼吸节奏越发的乱,他还是没办法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揭穿。
空气安静,沉重得压的人喘不过气。
“宿煜,你给我交个底。”晨光深深地拧着眉头,“你真的好了吗?”
“如果没好,就回家去,你家庭优渥这辈子都不愁吃喝,没必要在这抗压受苦。”
“万一你再发作,出了什么事,我也担不了这个责任。”
晨光的冷眼相待,以及大武神这样遥不可及的试训要求,说到底都是为了劝退宿煜。
他只是觉得,一个重度抑郁的病人,不该和电竞这两个字挂上联系,即便他是个天才,是缔造了雷怒六连斩的“神”。
晨光不是害怕承担责任,他只是担心宿煜的身体在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下吃不消,话说的虽然难听了点,但初衷总归是好的。
试训室没有窗,宿煜却好像听到了风声。
他忍着不适把左手挣脱出来,垂下眼睫,“我没事的…”
若有所思地顿了顿,宿煜偏过头望着自己的鼠标和键盘,眼睛里有晃动的光。
宿煜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。
他和祁曜志趣相投,惺惺相惜,回想起他们的过往,每一次感情的升温好像都和游戏有关。那如果有一天,他不打游戏了,祁曜会不会离他而去?
宿煜的心里越发的乱,陡然间的巨大压力就像是重石,压在他的胸口,感觉浑身都血液都在往上涌。
不动声色的冷峻外表下,积压的情绪无声地坍塌崩溃,宿煜像是被逼急了,通红的眼眸生出一抹戾气。
“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有数,一定不给大家添麻烦。”他说,“就算是死,我也死在外面。”
床上抱抱
“就算是死,我也死在外面。”
随着话音落地,宿煜的神色出现了些微的失控,在露出端倪之前,他飞快地垂下了眼睛,握着鼠标退出了游戏账号。
宿煜手忙脚乱的,像是有强迫症一样,关机,拔电源,然后将键盘和鼠标整齐地摆放好。
如此结束,他才转过身和晨光擦肩而过,什么都没有说,沉默不语地上了楼,一头扎进洗浴间里。
祁曜应该是刚洗完澡没多久,洗浴间的地面积了一层未渗下去的水,密闭空间内的蒸汽还没散尽,周遭湿漉漉的,有橙叶沐浴露的清香在朦胧的灯光里缠绕不绝。
脱了衣服,反锁上门。宿煜站在花洒下,感受着温热的水淋湿他微寒的皮肤,慢慢地包裹住他僵冷的四肢百骸。
温暖和绝望一并而来。
他被水浇得睁不开眼,躲在这样逼仄的空间里,宣泄着被积压到极致的情绪。咬着手背哽咽着掉眼泪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整个浴室都是咸涩的,一成不变的水声循环在耳边,分不清有多少水,有多少泪。
宿煜终于悲伤地意识到了一件事。
他对电竞的热爱,并不纯粹。他对祁曜的感情,也并不无私。
曾经,他打电竞是为了路向南,如今,是为了祁曜。他希望自己被爱,被需要,在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,通过自己的一技之长,希望维持一段长久安全的关系。
他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祁曜去魔j,到底有几分是为祁曜好,是担心他误入歧途?
一向对父子关系避之不及的他,不惜拿出宿怀远作为筹码去拉投资,签对赌,去贷款,去负债…